中外散文异同之我见

发布时间:2020-07-29 01:48:01

中外古今的散文作品和散文观念尽管纷繁歧异,却有相似相通的文体形式和命名定义。中外文论又都进而从文学层面看待散文,引申和界定散文与诗歌对举、同中有异的文学属性。请论述一下,中外散文异同之我见。

网友回答

说来有趣,我平时接触过一此人,谈起散文来,他们似乎以为是我们中华民族所独有的文学形式。其实,类似散文这种品类的文章,外国较早也就有了,只不过还没有如我们中国先秦诸子成熟的散文那么古老,也没有象我们唐代勃兴的那种声势浩大的古文运动。
  外国的散文,作为一种文学形式,是倾向于一种比较轻松、比较随便的文章,似以亲切的口吻叙说家常,实际上更接近于我们现在说的随笔和小品文。在西方文学中,这种随笔性散文起始于英国,也特别兴盛于英国。十八世纪后期,有位英国作家查尔斯·兰姆写了两卷散文,名之曰《伊里来散文》或为《伊里亚随笔》。在他们那里,散文作为一种独立的、比较成熟的文学形式,约始于此。从此以后,兰姆式的散文形式成了英国散文的传统,相继出现了许多出色的散文家,对西方其他国家的文学也有很大影响。当然,在这之前,十六世纪的英国人培根和法国人蒙田,也写过许多短篇论说文,从广义上说,也可称之为散文家,但不是自兰姆以下形成的那种典型的文学性散文。
  此后,在欧美各国,散文便发展开来,而且应用得也很广泛。由于散文篇幅比较短小,写起来又很灵便,反映世态人情、表达思想感情也相当及时,因此在报纸上登载得最多的文章就是散文、随笔,远较小说、诗歌等经常。报业的繁荣,对稿件的大量需求,更多的散文家便应运而生了。
  那么,外国散文与中国传统散文有何异同呢?绝对地、机械地比较未必科学,但一般而论,还是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类似之处和不同点。
  首先,我觉得它们的篇幅大都是比较短小的。在文章蕴含的旨义上都不甚繁杂,即便有情节有人物也不求其详尽,粗处大笔概括,细处亦是画龙点睛。或剖面,或一点,或正写,或隐寓,但均为有感而发,言简意深。
  再者,取材广泛,运笔自由,大至经国大业,人生命运,小至春花秋月,离愁别绪,皆可开掘采撷,挥洒自如。凡情思所至,笔下随处可到。且不论叙事、写景、抒情、议论,依思路交错相融,从无悖逆。
  还有,从文笔上说,无论中外散文,皆以精当、表现力强为佳,忌糙劣、拖沓、词不达意;并以流畅而又蕴藉为胜,直露乏味与晦涩板滞均不可取。正因其短,在语言情采上不过关,恐怕就够不上真正的散文家。
  总之,相似之处不少,所以我们读外国的散文佳篇,并不觉得陌生,也不难领会其含意。正如我们与外国朋友交谈,直感上首先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与之相交的人,而不是先嗟讶以至反复审视他的鼻子高矮和眼球的色泽。这就是我们读高尔基的《海燕》和《鹰之歌》与读诸葛亮的《出师表》、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时同样能够被感染被打动的内在原因。
  但不可否认,外国散文与中国的传统散文也存在一些不同点:
  在内韵和构思上,中国传统散文(特别是抒情性散文),讲求意境,讲求情景交融,这与古典诗词都是共通的。这一点,是造成浓郁的散文情味的“奥秘”所在,也是中国古典文学源远流长的传统法宝。而外国文学则不着意讲求这些,至少从理论上说并不特别加以强调,但却不能因此说他们就不注意情景交融,就根本不能构成一定的意境,只不过作者头脑中好象不那么“先觉”,而是凭借艺术修养与对客观物象的敏感自然涌流出来。在这种境界中,给人的感觉是,作者与大自然完全融会在一起,而不仅是目击者,甚至也不仅是体验者。当我们读过英国作家斯蒂文生和苏俄作家普里希文(《林中水滴》)等人的作品时,就会有这样明显的感觉,这种感觉有异于我们一般的游记。
  在谋篇和熔裁上,中国的传统散文和有关这方面的理论都是十分注重的。虽名之为“散文”,后来又有所谓“形散而神不散”的说法,实则在谋篇上一般都是相当严整的,在熔裁上是颇下工夫的,那些典范篇章往往“见角风棱”,开头结尾,甚至语气转换上都不马虎随便。有的文章还能给人以一种“建筑格局”之感。这种传统至今仍有一定影响。而外国散文则更较“散”些,他们好象并不注重文章的营构工夫,只是由情感的缰绳,运用文字功夫得宜,也不致臃肿拉杂。我们读智利女作家加·米斯特拉尔的《母亲的诗》,就有这种突出的感觉。它精炼而又自然,是由于感情的善于舒收,文字富于表现力所致,而不见明显刻意谋篇的痕迹。我倒是觉得日本有的作家的散文更得中国传统散文之神髓,如东山魁夷的《一片树叶》,实在是一篇熔情、景、事、理于一炉的范文。
  在语言文字上,中国传统散文无疑是以内在韵味见长的。好的散文即使表面上看是平淡叙事,细品也是很有味道的。这与中国传统的文化素质对作家的熏陶有关。古人说“澹泊明志”,用在散文上则可说是似淡而意深。其实中间也不乏酣畅淋漓之作,有的散文作品(古今都有)间有骈文偶句出现,正是这种感情的恰当表现,也是早期赋体散文的合理影响。与此相对,外国散文则更随便些,更接近于家常;可能是由于民族心理性格的关系,某些西方作家的散文更富于幽默感。因此表现在文体的形式和用语特色上,则接近于中国现在的随笔和哲理性散文诗。我觉得,这是他们的所长。至于不少外国的叙事散文,则未免显得冗长而干枯,较少韵味。在这点上,是远不如中国古典散文(如李密的《陈情表》)和现代散文(如朱自清的《背影》)叙事叙得有味的。
  当然,如细作比较,还可有其他一些表现,这里仅就一般的大多数情形而论,切不可仅就个别例子而扬此抑彼。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中国散文还是外国散文,应该说是各有所长。中国散文对意境的追求至今仍不应摈弃,只是应作恰当理解;外国散文的任情由缰,挥洒自然亦有可取之处。中国散文的谋篇熔裁功夫造就了文风的严谨和凝练,今亦不吸取外国散文之优长也是一个合理的补益,但对他们某些散文的冗长而不讲幅制则不取。在语言词采上,中国散文在发扬固有的意深味浓、精约简省之外,也不妨吸取外国散文语言中常有的活泼与幽默感,以防散文笔路愈走愈细,文气过于板滞,有何不可?
  兼容并蓄,学及中外,也是散文发展创新的重要途径之一。唐宋八大家要学,明清散文小品要学;外国散文,不论是欧美还是亚非都有些值得吸取的有益营养。要学的方面也很多,譬如说,在散文表现生活面上,不是许多有识之士发现我们的散文反映的生活过于琐小甚至越来越微不足道吗?那就好好读一读高尔基的一些名篇《海燕》、《时钟》、《鹰之歌》等等,看看这位无产阶级文学大师把散文的功能举到何种高度,直到雄鹰搏云,虽战死亦蔑视仇敌,以至时代的钟场在寰宇敲响,催动着努力进取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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