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18 04:25:25
柳花在水中,漂浮而又聚集,层层漫漫,不知要到哪里去。此时的呼和浩特,已经五月初夏,草木繁盛,杨树叶子圆滚滚的,槐花四处飘香,最后的丁香在水边顾影,对岸的八角亭,似乎倾听着植物们的合奏,陷入绿色沉思。一切都静止不动,绿意葱茏。只有雪,柳花雪,一场真正的蔓延飘散无根无蒂的柳花雪,跃动,翻飞,慵懒地苏醒,又像忘记了什么,默默寻觅,花蒂上一粒捏不碎的籽,攀附,凝结,又终于落地,落水,落入看不见的虚空。
《春日我闻室作呈牧翁》:
裁红晕碧泪漫漫,南国春来正薄寒;此去柳花如梦里,向来烟月是愁端。画堂消息何人晓,翠帐容颜独自看;珍贵君家兰桂室,东风取次一凭栏。
这女子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如是”,更是柳花一般高洁而飘零,命运无端的柳如是。柳不止是送别,更成为一种命运的象征。柳如是对柳花的咏叹,带着命运共振的心灵地图。
柳如是落进钱牧斋的“如是我闻”居,成为钱牧斋一生得意得乐的源头。而柳花始终年年飞舞,无论诗人们是否还记得那飘然而出的诗句,无论时代已古今转换多少年。
“此去柳花如梦里”,走在柳花群集的园子里,不知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还是柳如是的娟娟诗行。柳花如烟,牵着人的视线,把古树囚在花下水影中,给所有初夏的绿色罩上了虚白。
“向来烟月是愁端”,这如烟如月的柳花,升腾婉转,月白如霜,成了绿色之上另一个世界的结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