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官场笔记

作者:小桥老树

    这一夜,侯卫东梦见小佳,还梦见了那个神秘的长发白衣女子,甚至还有段英的片段在脑中闪现。他最终在梦中选择了小佳,两人不顾一切地抱在了一起。醒来之时,短裤已湿了一片。居然梦遗了!

    自从和小佳好了以后,他就与梦遗说拜拜了。今天偶遇的神秘长发女子,居然引来了久违的梦遗。这让侯卫东很是感慨,他从裤包里找出手纸,将*上带着椰子味的人生精华揩干净。*前面有一块硬邦邦地极不舒服,可是身边只有一条*,尽管不舒服,也只好凑合着穿了。

    到了车站,找到开往青林镇的客车。侯卫东暗吸一口气,这辆车是整个益杨汽车站最脏的一辆车,而且是先上车再买票。

    车上堆满了各种货物,过道上放着好几个竹筐。竹筐旁边有两台小农机,机油黑腻腻的发亮。侯卫东小心地避让着,还是将衣服弄脏了。发车之时,车上挤满了人和货物。

    走了一个小时,乘客的衣服越来越烂,越来越脏。满车都是带着粗话的谈笑声,还有十几只鸭子在车窗外“呱、呱”地叫着。

    又走了一段,路越来越烂,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大坑套着小坑。客车如在在舞厅跳舞一样,东摇西晃,侯卫东的衣服已经与竹筐和机械进行了无数次亲密接触。

    三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镇。站在小镇中间,一眼可以将小镇尽收眼底。虽然知道乡镇条件差,侯卫东心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为了稳定情绪,他取出最后一支红塔山,站在街道抽了起来。

    一辆黑色桑塔纳开了过来,侯卫东没有想到这个小镇还有桑塔纳,赶快避到了一边。迎风而起的灰尘将他包得严严实实,如洗了一次灰尘桑拿。他摸了摸脸,只觉触手处全是沙尘,用手使劲搓了搓脸颊,一会工夫就搓出来一根又一根泥条。他挺了挺胸膛,朝着桑塔纳出来的方向走去。

    他估计得没有错,小车过来的地方应该是镇政府。走到镇政府大院前面,远远地就看到了几块牌子。最醒目的就是“*益杨县青林镇委员会”、“益杨县青林镇人民政府”这两块牌子,旁边有人武部、纪委和人大主席团的牌子,院子角落还立着一块冷冰冰的牌子——青林镇派出所。

    侯卫东站在外面看了一会,找到了党政办公室。

    党政办公室里放着四张桌子,十几个村民围在一张桌子前,似乎在办理证件。一个胖胖的女子坐在桌上前发呆,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打电话,“晁镇长,赵书记在县里开会,今天下午的会就改在明天上午十点,地点不变,中会议室。”

    这名男子打完电话,一屁股坐了下来。藤椅一条腿用布条缠了起来,随着男子的体重,藤椅“嘎吱”响了一声,被压得弯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散掉。

    侯卫东走到那名男子跟前,道:“同志,你好,我是来报到的。”说着把人事局的相关证明递给了那名男子,那名男子把证明接了过来,抬头审视着侯卫东,道:“你报什么到?”

    “我分到益杨政府,今天来报到。”

    那名男子笑道:“是今年分来的教师吗,你到教办去报到。”

    侯卫东解释道:“我分到镇政府,这是人事局的介绍信。”

    中年男子瞟了一眼介绍信,问胖女子道:“没有听说要进人,是不是?”

    那个胖女子摇头道:“唐主任,听说镇中分了几个教师来。”她好奇地看了侯卫东一眼,道:“这是党政办唐主任,如果政府要进人,他肯定知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侯卫东再次解释道:“唐主任,我是沙州学院法政系毕业生,分配到青林镇政府,这是人事局的介绍信。”

    唐树刚这才把人事局的手续看了一遍,他道:“怪事,怎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侯卫东摸出沙州学院的毕业证和参加益杨县党政考试的分数单,道:“我参加了这次益杨县党政干部选拔考试,考过了,被分到青林镇。”

    唐树刚仔细看了一眼人事局的印章,道:“这介绍信是真的,这事奇怪了,你坐一会。小杨,给他倒杯水,我去问问。”

    小杨一边泡茶一边自我介绍:“我叫杨凤,你以后叫我杨姐。青林镇的公路被重车压得到处是坑,肯定很难走。”

    侯卫东这一段时间,为了办好上班手续,见识了人事局的机关作风。此时见小杨泡了茶,又主动与自己说话,顿时对她有了几分好感,道:“路不太好,难走,灰尘也大。”

    “你家里哪里的?”

    “吴海县。”

    杨凤显得兴致盎然,继续追问道:“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爸爸是吴海公安局的,妈妈是小学教师。”

    “你还是干部家庭,以前在农村待过没有。若是没有待过,乡镇工作可不好做。”

    一个留着小分头的年轻男子走到办公室,他端着一个大茶杯,对杨凤道:“杨姐,给我点茶叶。”小杨热情地道:“苟林,又分来一个大学生,我们青林镇有三个大学生了。”她热情地介绍道:“这是苟林,去年分到农经站的。这是侯卫东,沙州学院毕业的,法政系。”

    苟林有些用不可理喻地的眼神看了侯卫东一眼,道:“沙州学院法政系,应该分到公检法司去。分到乡镇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等到苟林出了门,小杨神秘地道:“你别听苟林的,他在单位印象不好。”

    这时,办公室围了一圈的农民陆续出去了,桌子后面穿警服的中年人端起一个军用水壶喝了一大口,等作了互相介绍,黄公安道:“大学生,来,喝一口。”

    这时,又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她有些畏缩地对着黄公安道:“同志,我来办户口。”黄公安不耐烦地道:“等一会。”那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黄公安。黄公安伸了几个懒腰,活动身体,道:“今天一开门就坐在这里,若天天这样,*都要憋出毛病。”

    黄公安说话很粗鲁,对农民态度也不好,有些像传说中的坏公安。侯卫东不愿意轻易得罪黄公安,接过他的水壶后就大大地喝了一口。一股火辣辣的味道,从口腔直接传到胃肠最深处。侯卫东这才知道,水壶里装着高度烈性白酒。

    黄公安见新来的大学生喝了一大口,夸道:“这个大学生还可以,有点耿直。”说完就出了门,把中年妇女丢在了门口。过了一会,他回到了办公室,对中年妇女道:“你过来吧,哪个生产队的,叫什么名字。”中年妇女这才如释重负,站在黄公安的桌前,开始报上名字。

    杨凤嘴巴一刻也闲不住,道:“派出所只有四个民警,秦所长带人去青林山。黄公安是内勤,留下来办户口,早上开门到现在就没有断过人。”她打量了一会侯卫东,又道:“看你这个身材,酒量肯定不错。去年苟林来报到的时候,死个舅子不喝黄公安的酒,把黄公安得罪了。”

    唐树刚拿着侯卫东的介绍信,一边走一边扇着,他坐回椅子上,压得椅子“吱”的一声,“刚才我去问了秦镇长,他让你十天以后再来。”

    侯卫东走出了镇政府办公室,心道:“怎么还得等十天?”尽管心里郁闷,他还是只能回到吴海县。

    与侯卫东为报到跑断腿不同,7月12日,张小佳就已经到沙州市园管所正式上班。

    沙州园管所是建委下面的一个事业单位,二级法人,主管沙州全市的园林绿化事业。小佳是园管所内勤,工作很轻闲,主要任务是守电话,接收文件,打印材料。

    当侯卫东还在家里等待着分配时,两人约定每天六点下班以后通一次电话。吴海县虽然属于沙州市,但是两地通话仍属于长途,贵得要死。园管所所长是个老节约,把电话的长途功能锁上了,所以只能由侯卫东给小佳打过来。每天一次的通话成了两人最快乐的时光,长途话费却让侯卫东老妈刘光芬恨得咬牙切齿。

    张小佳每天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主要原因是为了与侯卫东通电话。这却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园管所老所长对于自觉加班的张小佳很是满意。工作了一个星期,老所长就在办公会上大大地表扬了张小佳一次。

    快乐的通话时间持续到了8月4日。8月5日早上六点,侯卫东坐上了吴海县开往益杨县的早车。九点就赶到了益杨县,又换上了益杨县开往青杨镇的班车。十一点半,灰头灰脸地来到了青林镇政府。

    杨凤正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瓜子,瓜子壳就放在报纸上,已有一大堆了。她看见侯卫东,脸上表情便生动起来,道:“今天你的运气好,赵书记刚刚从村里回来,还问了你的情况。”

    杨凤带着侯卫东上了二楼,二楼不过六七间房子。从牌子上可以看出来,青林镇政府领导都在这里办公。杨凤在一间没有牌子的办公室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道:“赵书记,侯卫东来报到了。”

    赵永胜穿着质地颇佳的灰色短袖,偏分头发,相貌气质与济道林倒有几分相似,只是皮肤更加黑黄。脸上还几粒黑痣,如北斗七星一般分布在脸上,让人一下就想起古文化的博大精神。他肚子凸得挺厉害,坐在沙发上如一座弥勒佛。他用钢笔在一份文件上写下了一行字,对杨凤道:“把这个拿给晁镇长,让他赶紧去办,不要耽误。”

    杨凤接过文件,急急地转身出去了。

    赵永胜这才抬起头来,对侯卫东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的什么专业?

    “我是沙州学院毕业的,学的是法学专业。”侯卫东来青林镇之前,哥哥送了他一条红塔山,他就带了一包在身边。此时他见赵书记递烟,连忙取出打火机,给赵永胜点燃。

    赵永胜抽了一口烟,半天没有说话,脸上的七星北斗格外显眼。这种静默给了侯卫东很大的威压。

    香烟袅袅,在屋内升起,快到屋顶之时,又散了开去。

    “经党委研究,决定让你到青林山去。青林政府在青林山上有一个工作组,负责独石村、尖山村、望日村三个村的工作。安顿好以后,再给你分配具体的工作。”

    侯卫东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对于赵永胜的安排有些茫然。

    赵永胜道:“去年全县搞了并乡工作,山上的上青林乡与山下的下青林乡合并成了青林镇政府。青林山上有一个老场镇,是上青林乡政府的原驻地,住房条件比山下好得多,你以后就住在那里。”

    侯卫东对青林山没有概念,不过既然来到了乡镇,他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当即表态道:“赵书记,我刚从学校毕业,对工作不熟悉,到了青林山上,我一定要多向老同志学习,踏踏实实工作,争取早日进入角色。”

    赵永胜将手放在将军肚上,道:“话说得不错,关键要肯实干。”

    青林镇这两年分配来了两名大学生了,一名叫做欧阳林,表现还马虎。另一位叫苟林,他的角色意识迟迟没转换过来,总把自己当学生,无组织无纪律,大事做不了,小事又不做。昨天还在分管副镇长晁杰办公室摔了杯子,赵永胜为此很是恼火,加上侄女的事没有办好,这让他憋着一肚子的鬼火。

    赵永胜打了一个电话,道:“唐主任,你带侯卫东上山,让高乡长把住宿安排好。中午就在青林山上安排生活,让工作组的几个同志跟侯卫东见个面。”

    离开了赵永胜办公室,侯卫东松了一口气。

    侯卫东对黄公安和杨凤道:“黄公安,杨主任,我到上青林去了。”

    杨凤眼睛原本就小,此时笑成了一条缝,道:“侯卫东是正牌大学生,在基层锻炼几年就能提起来。以后当了官,要多关照杨大姐。”

    黄公安提起水壶,道:“侯小伙,整一口。下次到山上,我请你喝酒。”

    侯卫东充满豪气地喝了一大口,跟着唐树刚上山。一路上,唐树刚将青林镇的基本情况向侯卫东作了介绍。

    青林镇名字来源于这座青林山,1992年并乡以前,青林山的上面是上青林乡,山的下面是下青林乡。并乡以后,两个乡合成了青林镇。由于交通原因,新的青林镇政府坐落于山下,上青林乡政府大部分人员都下了山。山上就留了一个工作组,侯卫东成了工作组的一员。

    如今青林山上有独石、尖山和望日三个村,加上一个老场镇,合计七千多人。山上不通公路,只有一条机耕道通到独石村下面的林场,到青林场镇只能走山上的小道。

    上山的小道又侯卫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青林山看上去并不高,却是山势险峻。一路上,沿着青石板铺成了小道蜿蜒而上,大树遮住了天日,山水不断地从小沟里流过,清澈见底,触手凉快。

    在益杨读了四年书,同学们常说益杨无风景。此时爬上了青林山,侯卫东才知道,不是益杨无风景,而是同学们闭门自守,没有走到有风景的地方。

    唐树刚三十多岁月,肚子规模虽然不如赵永胜书记,却也不小。走这山路颇为费力,走一段要休息一会。他脱了上衣,一身厚实的肥肉上全是汗水,颗颗如黄豆般大小。侯卫东年纪轻,在学校又喜欢锻炼,这点山路倒不在话下。走到高兴处,也学着唐树刚的样子把上衣脱掉,露出了一身结实肌肉,如豹子一般充满着活力。

    半山坡,一个女子坐在石梯子上休息,看见了唐树刚,高兴地道:“总算遇到熟人了。”这人是青林山工作组的杨新春,得知侯卫东是大学生。她和苟林的表情差不多,道:“小侯是大学生,怎么分到了工作组?是吃错药了。”

    听到两次几乎相同的问话,侯卫东心里有了微微的异样,道:“这是组织安排。”

    唐树刚没有回答,只顾站在阴凉处休息。

    杨新春抱怨道:“唐主任,前几天还有一家人被小流氓抢了,你给赵书记和秦镇长反映一下,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伙人抓起来。”

    唐树刚道:“镇里和派出所已经有安排,但是总得有个过程,这几天你下山进货得小心一些,最好多找几人一起。”

    爬上了山顶,景物为之一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山顶平地,一块块的水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开阔而有气势。三人坐在山顶休息,山风拂来,神清气爽,杨新春从包里拿出了两瓶饮料,道:“唐主任,侯大学,你们喝饮料。”

    一路上山,侯卫东已经从唐树刚三言两语中知道杨新春在广播站工作。她爱人下岗以后,与人合伙做生意亏本,欠了一屁股债。她在青林山上的老场镇开了一个小副食店,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唐树刚接过了饮料,道:“你这么辛苦地从山上将饮料背上来,我们不能白喝,按价算钱,反正我们也要买水喝。”杨新春故作客气地道:“喝两瓶饮料算什么?”唐树刚不由分说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钱,道:“我知道价钱,这是我们两人的,你收着,生意要算本钱,不能亏了你。”

    杨新春半推半就地接过了饮料钱,道:“中午到我家里吃饭,炖了一锅猪蹄子。”

    唐树刚喝了一口饮料,道:“改天到你家里来,侯大学第一次上山,安排在农经站接风。”

    青林老场镇是比下青林场镇更加小的场镇,不过镇里没有车辆经过,相较于下青林场镇,卫生条件要好得多。上青林山的接风宴设在青林场镇最好的餐馆,小馆子二楼上,几个没有穿上衣的年轻男子围在一起,每个人发三张牌,正在“诈金花”。这是益杨县很流行的游戏,或者说是一种老少皆宜的赌博方法。

    一个胡须深密的粗壮男子站在外面观点,见到唐树刚,大声嚷嚷道:“唐主任,怎么走得这么慢,肚子都贴到后背了。兄弟们,最后打一盘,准备吃饭。”大胡子和侯卫东握了握手,手掌厚实有力,道:“我叫李勇,农技站的,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打牌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大吼,道:“开牌。”传来两声报牌声:“顺子”、“金花”,几个人笑声、骂声响成一片。唐树刚在一旁道:“好了,过来吃饭,老子饿惨了。”

    几个打牌的人这才围了过来。

    唐树刚道:“这是新来的侯卫东侯大学,以后是工作组的一员,大家要好好敬一杯。”上青林山大学生稀少,所以唐树刚叫侯卫东为“侯大学”。这就如当年眼镜稀少之时,就叫戴眼镜的人为“眼镜”。

    “要得。”

    “坐在桌子再认识。”

    “侯大学酒量肯定不错。”

    精壮汉子们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桌边,一个胖女子两手轻松地提着一件啤酒上了楼,道:“只冻了两件啤酒,够不够。”大胡子李勇响亮地道:“八个人,两件怎么够,还要冻两件。”

    一桌刚好八人,两件四十八瓶,人平均就六瓶了,侯卫东暗自吃了一惊,“喝这么多?”

    众人坐下了,唐树刚一一介绍,八个人除了唐树刚以外,其余人都是青林工作组的:“农经站有二人,白春城和田福深,农技站有二人,李勇和段胖娃,广播站郑发明,派出所习昭勇。”

    农经站二人头发梳得油滑,皮肤如白领女人般细腻,一看就是长期坐办公室的。农技站和广播站的长着胡子拉碴的一张黑脸,野外工作痕迹明显。派出所民警三十多岁,留着短发,脸颊极瘦,长着一双鹰勾鼻子,目光炯炯有神。

    对于刚从学院毕业的侯卫东来说,这是一顿丰盛午餐,卤猪脚、炖全鸡、魔芋烧鸭子、爆炒腰花等等,满满一桌子。李勇用牙齿轻松咬开了啤酒盖,每人发了一瓶。唐树刚吃了几块腰花,放下筷子,道:“侯卫东到了青林山,以后就是同事了,第一杯酒,大家干了。”

    夏天气温高,第一杯酒解暑,满桌人将杯中酒喝了。

    侯卫东从山下青林政府出发时,十一点四十分,走了一个多小说,已过了中午一点。肚子饿,口亦渴,这一杯冰冻啤酒下肚,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起来。

    唐树刚眨着眼睛,笑眯眯地对侯卫东道:“青林山上有酒规矩,上山必须三圈酒,刚才大家陪你喝了一圈。”他给侯卫东倒了酒,道:“还有两圈酒。”

    这一群*着上身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如梁山好汉一般模样。侯卫东正在啃着肥厚香醇的猪手,见唐树刚倒了酒,连忙将猪手放在碗里,举起酒杯,道:“今天上了青林山,各位大哥这么热情,小弟很感动,我来敬酒。”

    派出所民警习昭勇道:“敬酒的规矩是每个人都要敬。”侯卫东豪气地道:“当然一个一个敬。”

    这一圈下来,侯卫东已经喝了十杯啤酒,青林山上的啤酒杯个性十足,640毫升的啤酒只能倒三杯,十杯酒就有接近三瓶多了。平常喝三瓶啤酒,倒没有问题,只是今天喝得太急,又是腹中空空,他有了酒意。

    等到侯卫东动了几筷子,习昭勇斜着眼睛就道:“侯大学是第一个到上青林山的大学生,我敬你一杯。”看到侯卫东稍有迟疑,习昭勇道:“大学生看不起我们这些土八路。”

    侯卫东一饮而尽。

    习昭勇又对李勇道:“李大胡子,侯大学有文凭,三整两弄就要当领导,快点敬一杯,以后好提拔你。”李勇对这话很有些不满,道:“你这人也是,侯大学一直在喝酒,你让别个吃点菜,慌个*,我们两人吹一瓶,你敢不敢?”

    习昭勇瞪了李勇一眼,道:“吹就吹,不吹是王八。”两人各自咬开了一瓶啤酒,仰着头,如放自来水一样,将整瓶啤酒倒进了肚子。

    唐树刚又对另外几人道:“你们懂不起嗦,主动敬侯大学,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得将第三圈走完。”

    又喝了六杯啤酒,侯卫东彻底醉了。他身体好,硬挺着,用手抓起那根未吃完的猪手,风卷残云般地啃得精光。

    李勇浑身大汗,一颗颗汗水从他肚皮上直接掉在地上,他见侯卫东喝得太多,就道:“酒就别敬了,划拳。”

    习昭勇一脸不耐烦,道:“划个锤子,和侯大学再整一杯。”侯卫东喝了不少酒,已经难以下咽了。他眼里的习昭勇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于是拿了一瓶,道:“习公安,我们喝一杯。”

    喝下这杯酒以后,这顿午餐是如何结束,侯卫东一直回忆不起,只是听习昭勇后来说,他是被人拖回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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